李承欢打了一只大雁,很肥美,应该是雁王之类的,体内有些许天地灵气,本来都要诞生灵智了,只是因为叫了一声给少年注意到了,于是就没有以后了。
这种快要诞生灵智的野兽家禽,在北亭山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好的,体内有些许天地灵气,肉质嫩滑,入口即化,可以很好地痊愈嬴初墨体内的伤。
这些在野外的生灵野兽,大多都是有些许品阶的,没有诞生灵智的算是最下层,硬要说的话其实生了灵智的才更好吃,但是北亭山周围没有,李承欢也懒得去别的山头打,也就算了。
少年到现在都没有弄懂天下那么多山头,为什么他的师尊偏偏就选了这一座没有一点修炼资源的山。
不过偏偏是北亭山这块小小的地方,最后成了少年的最留恋,他的一生,生死别离,姻缘情愫,到最后通通都被北亭山的大雪掩埋。
大雁很大,煲汤只要半只就够了,李承欢拔了毛,简单烧了一下,去掉不干净的东西,然后拔出白帝剑就分了一半大雁扔到煮着开水的铁锅里,葱姜料酒去腥,焯了一下水又拿出来分块切了,然后才放到砂锅里和枸杞人参慢慢煲着。
他的一边,苏盐在看到少年拔出白帝剑分雁的时候愣愣的,有些凌乱。
她前世没有见过李承欢做饭的模样,只是有一次病倒了,她躺在床上,少年给她拿来了药,半哄着她吃下了。
药很苦,真的很苦,少女的眉头皱得很紧,但因为是他给她端来的所以没有说,没有抱怨。
那个时候的李承欢已经会珍惜她啦,所以见到她紧锁的眉间,就又出门,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粥给她,说喝了粥就不苦了,苏盐愣愣的,也是那个时候她喝了粥才明白原来她的师尊原来也是会做饭,而且厨艺不错。
那夜她因为病疼得睡不着,虽然药很苦但是因为有粥喝就不苦了,她靠在李承欢的怀里,并不想跟他说怎么怎么疼,让他担心。
于是她就缠着他,撒娇地说要听李承欢说那些关于他的很简单却也很难忘的他的曾经,那些甜虐甜虐的爱恨别离总会让她忘掉很多,无论是身上的病还是她注定会离开他的事实。
然后苏盐听着听着,就这样靠着李承欢睡着了,少年抱着她,苏盐小小的身子像是八爪鱼抱住了他,即使睡熟了也害怕他离开,那个时候他就是她的唯一。
都是曾经的琐事,现在怀想也只是感触,她眼前的现在的少年啊还不认识她呢,也不知道他们的曾经的事,不过也没关系,这一世的时间很久很久,她会一直陪着他的。
李承欢烧着火扔柴炖雁,他们并不在北亭山的小厨房,这种低修为,连灵智都未开的生灵在死了以后体内的天地灵气就容易消散,现炖才是最好的选择,等等就把锅子一块带回去好了,他的指上戴着须弥戒,里面除了灵石就是食材,空间很大。
手上的白帝剑有些脏,李承欢简单擦了擦,然后就看见苏盐在他一边望着他擦剑,嘴角抽抽的说不出的凌乱。
“师尊就用白帝剑杀雁啊……”
“我须弥戒里没有很好的厨刀,不能够割开雁皮,好的刀都在北亭山的厨堂,雁已经死了,回去再处理它体内的天地灵气都要消散完了,所以就干脆用剑来杀喽,反正都一样,用剑还顺手一点。”
“但是白帝剑……好像是什么天道神兵诶……”
“剑修和刀修一样,刀客在不杀敌的时候也用刀切菜的,没必要想那么多。神兵也好普通的剑也好,对于剑修来说都只是工具而已,随着修为的提升迟早都是要换的,会被珍惜也只是因为剑上铭刻了持剑者太多的过往所以意义非凡,但在别人眼里或许就和废铁无异了。”
“不过虽然是这么说,白帝剑是天道神兵,所以我也不会换,因为没有可以换的。”
“苏盐……,好像明白了一点点。”
少女偏着小脑袋好像在思考李承欢的话,很苦恼的模样,即使是两世的她,现在也会听不懂少年的话,李承欢经历了太多,那些遗憾和过往让他的灵魂成熟,所以虽然现在修为不比苏盐高,但是为人处世上他还是有很多可以教的。
尽管这一世的他还没有承认他的是她的师尊。
李承欢上前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,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前世的半步天道的她的师尊了,于是又收手回去挠了挠脸,有些尴尬。
苏盐眯着眼睛,被他揉脑袋总是很舒服。
“师尊和以前一样呢。”
“什么?”
李承欢假装不懂,
“师尊在很久很久以前,也会这样在苏盐不懂的时候揉揉苏盐的脑袋说不急,该懂的以后迟早都会懂的,有些事不必深究探寻,说苏盐年纪还小,那些家国大义,情深义重不必懂。以前的师尊总会宠着苏盐,师尊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师尊。”
苏盐的眸子很温和,但是少年朝她摇手。
“可惜我不是,你以前的事我不知道,不过现在的你就只是北亭山挂名的子弟而已。你现在没有师尊,公孙墨染不是我更不是。所以也不必一口一个师尊地挂在嘴上,你要是愿意可以喊我师兄,或者和你师姐一样喊我承欢也行。”
“才不要才不要……”
少女摇着脑袋说不,
“师尊是苏盐的师尊,一直一直,不管怎样都不会变的!”
李承欢没有强求了,他的眼瞳透着无奈,但是眼底有柔软的东西化开。
她还是她,尽管经历了生离死别,那些很疼的伤最后还是没有改变她,在这一点上她反而比李承欢更成熟。
于是少年说随她了,然后把剩下的半个雁用拨开皮的树枝穿了,转过脑袋说雁多了,要不要吃烤雁。
她说好。
所以李承欢又升起篝火烤雁。
天色渐渐晚了,今天发生了蛮多事,那些他以前遗憾的,现在又都回到他身边了,所以果然辜负的即使是轮回转世也逃不掉的吗?
苏盐嬴初墨和洛君然都回到他身边啦,但你呢?师尊,你又什么时候回来?这一世的他,又该如何补偿你,向你赎罪?
李承欢拿着雁慢慢烤,苏盐在他的旁边蹦蹦跶跶地忙个不停,用她不知道从那里摘的野果做成的果酱刷着雁,果酱甜甜的,应该会很好吃。
很简单很温馨的日常。
烤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,刚好到饭点,和人参枸杞一起炖着的雁也好了,李承欢将它们都放到须弥戒中,然后就对苏盐说回去了。
于是天边就升起了两道飞虹,一白一黑,一前一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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